新学期的第一次假期,卢卡斯却闲不下来,他早上简单归纳了一下这三个星期以来搜集到的情报,之后启程前往宪法保卫局设在费伦斯堡的一个秘密站点。
“有人吗?我是来修洗衣机的。”
“我没预约过洗衣机修理服务。”
“但是您的妻子预约了。”
报上了既定的暗号后,卢卡斯进入了这个位于一个不起眼的街边小店中的站点。但对暗号还只是第一步,进入屋内立马有一个人出来给卢卡斯进行了面部识别,确认无误后才放他进去。
卢卡斯向站点主管提交了情报,站点主管让他去审讯室,在那里,卢卡斯的一位部下正在审问一个嫌疑人。
“说!你发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目的?”
克劳德·勃兰特大声质问那位被固定在审讯椅上的男性高中生,卢卡斯走进审讯室,不明所以的他顺手拿起了桌上摆着的几张传单,似乎是那个男学生发的。
传单极其朴素,用白纸黑字印着:
敬有志之士
特里森自古不乏有脊梁的人
为他人奉献的,为民请命的
为国捐躯的,为真理而奋斗的。
人有了脊梁,才能不爬着走。
才能仰视于青云,俯视于河川。
推其国理,亦可。
但,特里森自古也不乏有看客。
自扼杀了希望,掩上了道路,
还不自醒,还不自救!还企图蒙晕醒过来的人!
有志之士们,我们醒过来,并不是为了洁身自好,
而恰恰是醒过来扫除房间里的垃圾的。
在这看客愈发多的时代里,更应如此。
我们仅能做的,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危难之时刻,采取必要之行动。
去向着黑暗发起团结的冲锋罢!
同胞们!
“可真是个慷慨激昂的传单啊。”
卢卡斯将传单放回桌上,拉开椅子坐在了克劳德的旁边。这个传单虽说是慷慨激昂,但卢卡斯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没有指出要打倒特里森政府。
“克劳德,这人犯了什么事?”
克劳德把卷宗递给了卢卡斯,说:“这人在他们学校里发传单,被他们校长举报给我们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的反动行为!”
“我哪反动了啊我去,”男学生哀嚎着,“我们学校有几个**整天说着阿里格尔多好,罗斯瓦尔德多好,我发传单号召同学们反对他们,拥护特里森,怎么还把我抓起来了?”
“住口!还敢嘴硬!”克劳德大嚷,“你传单里分明地写着要‘打扫垃圾’‘向黑暗发起冲锋’,不是反对特里森,还能是什么?”
听到这番话,卢卡斯顿感头疼,那个男学生也似笑非笑地头朝天仰过去。
“克劳德,”卢卡斯将一只手搭在了克劳德地肩膀上,“你刚才那番话,意思是特里森联邦很黑暗吗?”
“不……不是……怎么可能!但那些反对特里森的人不都说国内很黑暗吗?这个人也一定就是这个意思!”
“克劳德,可时候如果认同了‘黑暗’这个称呼,那我们从根本上就输了,明白吗?”
克劳德哑口无言,确实,他没有对“黑暗”这个形容做出反驳,而是默认了特里森即为黑暗,从一开始他就不占据制高点。
“但是这个人想在学校里演讲!没有报备,违反了公共治安法。”
“学生嘛,不懂很正常,而且他不是没演讲就被你们抓住了吗?教育教育就好了,犯于这么审讯吗?”
卢卡斯把卷宗丢在了桌子上,说实在的,这是他阅读过的最没有意思的卷宗,全篇遍布着显而易见的有罪推定。他伸出手,示意卡劳德把钥匙给他,克劳德十分不情愿,但还是给了他。
卢卡斯打开审讯室的铁门,走到那位学生的身边,被审讯了将近一个小时的他现在已经精疲力尽了。两声清脆的卡嚓声,审讯椅和手铐都被解开了。
“委屈你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谢谢先生。”学生费劲地站了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他此时感到有点头昏脑胀,卢卡斯也理解,被无理地审讯这么久,是个人都会极度精神疲劳。
“先生,我不理解,”在离开大门前,学生转过身来询问卢卡斯,“在通识教育课上,课本上明确的写着‘国家尊严和每个人息息相关,我们应当以行动捍卫国家尊严’,但为什么我这样却……”
“这就是特里森,你以后要习惯”卢卡斯语言简练而干脆。
砰的一声,站点的门关上了。
送走了这个学生后,站点主管找到了卢卡斯,似乎是有些事情。
“克劳德怎么样了?”主管问。
“太鲁莽了,虽然对国家很忠诚。”
“我也这么觉得,真辛苦你了。”
主管和往常一样,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卢卡斯清楚,加入宪法保卫局的人,不是狂热的右翼追随者,就是一群心理变态。
“上面安排下来一个任务,要求高度保密。”
主管将一个文件袋递给卢卡斯,同时使了一个眼色,因为是保密任务,所以就连主管也必须回避,毕竟主管只是负责站点的日常运行、传递各项命令而已,并没有对干员的直接领导权。
文件袋的署名是“特里森联邦宪法保卫局总局”,同时还盖上了一个“绝密”印章。卢卡斯打开文件袋,第一张纸上印着一个人的基本信息,而后面的几页纸是任务要求。
“菲利普·路德维希的女儿吗?”
卢卡斯自言自语,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是自己的同学,总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再次翻看了一遍文件,终于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劲——是宪法保卫局总局的局长古德隆·洛姆莱签发的这一项命令,全文都没有提及菲利普·路德维希,换句话说,监视社会民主党右派领导人、特里森联邦现任总理菲利普·路德维希的女儿艾丽卡·路德维希,完全是由宪法保卫局自己做出的决定,没有经得菲利普·路德维希的授权。
卢卡斯将文件收回档案袋,按照惯例把档案袋扔进了站点的焚烧炉。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卢卡斯以前就隐约觉得宪法保卫局和社会民主党右派一定会有一些隔阂,而现在,这个隔阂确确实实地展现在了他面前。
卢卡斯很清楚,机会来了,一个打入特里森联邦权力中心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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